第三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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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是兩個醫生先跟過臻的直升機走的。機艙裏堆了大堆的救災物品。這已經是極限了。
其他的人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。乖乖退到一邊。不能幫事也絕不能礙事。
直升機飛走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南城的上空。
方才集中在一起的人這會兒子分散了開來。
這塊起飛場是整個凸在南城半山腰上的，地勢過陡, 從邊緣處往下看, 就成了懸崖陡峭之貌。也因為這個原因。它曾經只是南城一片無人問津的垃圾場。後過臻的分公司開到南城，就買下了這塊地，整改大修之後，有了如今這番面貌。
站在起飛場的外圍欄桿望出去，猶如站在高懸陡崖的邊上，一眼望出去, 壯觀無比。
只是當時當刻，這樣的壯觀、卻在海風吹來的時候變得有些滄桑。海上茫茫的一片裏是生死未蔔。
人群三兩，蹲在圍欄邊上抽煙。
他們說不清心理那是什麽滋味。那種在浩渺宇宙中深感自己是有多麽渺小的無力。明明想伸出援手, 也只能因為各種原因止步門口。
確實, 南城只是隔離在這片海域孤零零的一個存在。經濟實力不強, 教育程度也比外界弱，交通運輸也不發達。
方才那個警輔搖搖頭：“人吶，還真是弱小啊。”他的感嘆，不僅是為海那邊正飽受折磨的人們, 也是說海這邊有心無力的他們。
沈悶的氣氛在空氣中愈漸染開。影響每一個人的心情。
這時，起飛場的門口突然湧進來一群高中生。
為首的小丫頭瘦瘦高高的, 抱著一巷子礦泉水朝後面的人囔囔：“小心點啊。”
她短發利落，雖面帶倦色卻影響不了臉上透漏出來的那份堅毅果敢。
“鍋巴，你力氣還真不是蓋得。”楚河停下喘了口氣，“這箱子礦泉水，我都嫌重。”
“怎麽那麽多廢話。快點兒。”後面劉嘯天，哨子他們吼了兩句。
小生和衛晨走在最後面，兩個人扛著一個巨大的紙箱子望著腳下的路小心翼翼的跟著。
最前面的丫頭找了個避開風口的地方，把手裏的東西放下，朝蔡小書招手：“小書，你力氣小，就別搬了，先來這裏開始裝兜吧。”
遠處哼哼唧唧的丫頭“唉”一聲跑了過去。
外圍欄邊上的大人們就望著這些孩子，一臉不解，他們是要幹嘛？
這麽想著領頭的警輔助抄兜走了過來，幫小生他們搭了把手，扛起大件兒：“呦，還真沈。小娃娃們你們要幹嘛啊？這箱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啊？”
他這話是對著小生說的。少年清冷的眸子轉轉“嗯”了他一聲。
？？？嗯？
“叔叔，”衛晨趕緊幫兩個人都解圍，把話口接了過來，“箱子裏是一些食物和衣服之類的雜物。都是我們從自家裏拿來的。”
說著三人把箱子輕放在地上揉揉肩。裏面得放了多少啊，這麽重。
警輔搖搖頭：“孩子們，你們有心了……但是沒用的。海面上大霧一片，破浪號駛不出去。航空公司又不可能開著民用機進B市。南城對外的交通方式暫時全被封了。就算你們有食物，也送不出去……”
“不是還有我爸爸麽？……”
過南打斷他的話，低頭從箱子裏拿出一個方形的布袋子，撐開，在裏面塞了一瓶水，一包餅幹，還有一件幹凈的衣服，然後用根小麻繩紮住，按順序排好又放回箱子裏：
“……我們現在我這些全部打包好，等爸爸回來的時候，就可以直接載著走。去了B市，也會加快他們派發的速度，就有時間救更多的人……我們這些學生也沒什麽本事……但哪怕只是這麽一點點的本事，我們也想努力看看。”
……
女孩子獨有的細軟聲音，卻讓眼前這個警輔待在原地半天沒了聲音。
盯著眼前這些十七、八歲的孩子，一瞬間讓他有種無地自容的慚愧感。和他們比起來，這些大人才更像個孩子。
他緩神片刻，自嘲的搖頭掐了嘴裏的煙，擼擼袖子：“我也來裝。”
漸漸的，越來越多的大人們也加入了進來。
是啊，再渺小的努力它都是努力。
過家大院裏，巴元想起剛才鍋巴執意要出去的神情，還有她那句我可是你們的女兒。
讓這個為惡作劇女兒操了這麽年心的媽媽內心也寬慰許多。
看得出來，那丫頭，和南城的這幫孩子們，都在慢慢長大。
她從兜裏掏出手機，打去了新城的總公司：“喬治，停了MOOD今年夏天所有的業務。把能用上的周轉資金物力財力全部投到B市的救災中去……至於人我不勉強。”
“嫂子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？所有業務？我沒聽錯吧。”
“沒有。”
“……嫂子，實在抱歉，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。Bass呢，他才是……”
“我特麽是你們的老板娘。再廢話，信不信我枕邊朝過臻嘀咕兩句，開了你。”
……
“什麽後果我擔著，按我說得做。”
“是。”喬治臉都綠了，“老板娘。”
過臻的飛機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了。因為霧的關系，南城不見光，五點鐘就開始暗了。
直升機落地的時候，鍋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，像是背著什麽，渾身是血。Kim叔叔跟在後面，兩人一路小跑過來。
嚇得丫頭手裏一抖。唰的站了起來：“爸爸~”
“鍋巴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過臻反應了一下，可隨後立即皺眉朝身邊吼，“快叫救護車，救護車。”
話音剛落，兩個醫生擡著擔架就走了進來。早就有兩輛救護車在外面待命了。
過臻和KIM也都吃了一驚。本還怕來不及的。這真是太好了。
他背上的這個小女孩兒因為整個左臂被樓上倒下來的整面墻壓住了，救援人員搶救了許久也沒能保下那條胳膊，只能先行幫她截肢。可沒想到之後這孩子一直血流不止，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狀態。
沒辦法，B市的救援人員只好拜托過臻先把她帶了回來，接受更好的治療。災區那種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幫助護她周全。
“放心吧，這孩子交給我們了。”醫生拍拍過臻的手點頭，讓他放心。
他才有空閑下來擦了把汗，緊接著又想到了什麽，轉身過來：“鍋巴，你怎麽會在這兒，媽媽呢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小丫頭紅著眼眶就一把撲了上來：“嚇死我了，爸爸，你嚇死我了，爸爸。”
他方才的一腔熱血突然被閨女這麽一哭都哭軟了：“爸爸沒事。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眼淚來的快收的也快。她知道輕重，立刻從過臻的身上下來。
那邊兩個警輔助幾乎在直升機落地的同時，就已經開始把裝好的食物包往飛機上搬了。
KIM笑，他們是真沒想到一切都準備得這麽齊全周到：“過總，我們得走了啊。”
說完他轉身朝人群裏找找手：“飛機上還能坐兩個人，這次誰……”
“我，”“我。”“我”……人群裏濟濟一片都是聲音。
過臻揉了揉丫頭的短發：“鍋巴，那個小妹妹，爸爸就交給你了。她……”說話的人紅了眼眶，“她的父母為了救她，都被……被壓在墻下，再回不來了。而……那個小姑娘…….她親眼看見了……”
一句話被過臻說得七零八落的。
過南嗓子一囔。聽到那句“她親眼看見的時候”哭聲已經卡在嗓子眼兒裏了。但她沒哭，朝自家老爸揮了揮手：“爸爸，你也註意安全。”
說完追著擔架上的女孩兒去了。小生不說話，跟在丫頭身後。
過臻回來沒停留多久，和KIM帶上兩個人又往B市去。在飛機上瞇了一會兒，一落地又開始奮戰。
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們，望著眼前的殘屋碎瓦，木訥呆滯。那眼神裏看不出任何一絲的希望，唯有淚，不住的往下流。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麽，為什麽而哭。
只是不哭一哭，心裏都覺得苦。
哭累了，就有人從救援隊分發的食物包裏掏東西吃。掏著掏著，一片被整齊疊好的小紙條緩緩飛了出來，是過南她們裝兜的時候塞進去的：
“晚上涼，多穿點衣服。”
……打開紙條的人，幾乎讀出來的同時一把捂住了嘴，嚎啕大哭出來。這次不同剛才，這次哭的是力量、是感動。
漸漸的，越來越多的人在小布包裏發現了這樣的紙條：
“吃餅幹的時候請不要急著喝水，對胃不好。”
“雖然我們不能夠到您的身邊陪伴著您，但是我們想把自己僅有的心意傳達給您。”
“不要放棄，我們都不要放棄。”
“加油！！！我們就在你們身後。”
…….
一句句溫暖人心的話語，一筆筆稚嫩輕幼書寫。
像夜空中閃耀的繁星。哪怕微不足道，也兀自發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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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起飛場的外圍欄桿望出去，猶如站在高懸陡崖的邊上，一眼望出去, 壯觀無比。
只是當時當刻，這樣的壯觀、卻在海風吹來的時候變得有些滄桑。海上茫茫的一片裏是生死未蔔。
人群三兩，蹲在圍欄邊上抽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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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悶的氣氛在空氣中愈漸染開。影響每一個人的心情。
這時，起飛場的門口突然湧進來一群高中生。
為首的小丫頭瘦瘦高高的, 抱著一巷子礦泉水朝後面的人囔囔：“小心點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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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那麽多廢話。快點兒。”後面劉嘯天，哨子他們吼了兩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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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前面的丫頭找了個避開風口的地方，把手裏的東西放下，朝蔡小書招手：“小書，你力氣小，就別搬了，先來這裏開始裝兜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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？？？嗯？
“叔叔，”衛晨趕緊幫兩個人都解圍，把話口接了過來，“箱子裏是一些食物和衣服之類的雜物。都是我們從自家裏拿來的。”
說著三人把箱子輕放在地上揉揉肩。裏面得放了多少啊，這麽重。
警輔搖搖頭：“孩子們，你們有心了……但是沒用的。海面上大霧一片，破浪號駛不出去。航空公司又不可能開著民用機進B市。南城對外的交通方式暫時全被封了。就算你們有食物，也送不出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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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南打斷他的話，低頭從箱子裏拿出一個方形的布袋子，撐開，在裏面塞了一瓶水，一包餅幹，還有一件幹凈的衣服，然後用根小麻繩紮住，按順序排好又放回箱子裏：
“……我們現在我這些全部打包好，等爸爸回來的時候，就可以直接載著走。去了B市，也會加快他們派發的速度，就有時間救更多的人……我們這些學生也沒什麽本事……但哪怕只是這麽一點點的本事，我們也想努力看看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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盯著眼前這些十七、八歲的孩子，一瞬間讓他有種無地自容的慚愧感。和他們比起來，這些大人才更像個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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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，再渺小的努力它都是努力。
過家大院裏，巴元想起剛才鍋巴執意要出去的神情，還有她那句我可是你們的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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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升機落地的時候，鍋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，像是背著什麽，渾身是血。Kim叔叔跟在後面，兩人一路小跑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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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鍋巴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過臻反應了一下，可隨後立即皺眉朝身邊吼，“快叫救護車，救護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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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臻和KIM也都吃了一驚。本還怕來不及的。這真是太好了。
他背上的這個小女孩兒因為整個左臂被樓上倒下來的整面墻壓住了，救援人員搶救了許久也沒能保下那條胳膊，只能先行幫她截肢。可沒想到之後這孩子一直血流不止，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狀態。
沒辦法，B市的救援人員只好拜托過臻先把她帶了回來，接受更好的治療。災區那種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幫助護她周全。
“放心吧，這孩子交給我們了。”醫生拍拍過臻的手點頭，讓他放心。
他才有空閑下來擦了把汗，緊接著又想到了什麽，轉身過來：“鍋巴，你怎麽會在這兒，媽媽呢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小丫頭紅著眼眶就一把撲了上來：“嚇死我了，爸爸，你嚇死我了，爸爸。”
他方才的一腔熱血突然被閨女這麽一哭都哭軟了：“爸爸沒事。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眼淚來的快收的也快。她知道輕重，立刻從過臻的身上下來。
那邊兩個警輔助幾乎在直升機落地的同時，就已經開始把裝好的食物包往飛機上搬了。
KIM笑，他們是真沒想到一切都準備得這麽齊全周到：“過總，我們得走了啊。”
說完他轉身朝人群裏找找手：“飛機上還能坐兩個人，這次誰……”
“我，”“我。”“我”……人群裏濟濟一片都是聲音。
過臻揉了揉丫頭的短發：“鍋巴，那個小妹妹，爸爸就交給你了。她……”說話的人紅了眼眶，“她的父母為了救她，都被……被壓在墻下，再回不來了。而……那個小姑娘…….她親眼看見了……”
一句話被過臻說得七零八落的。
過南嗓子一囔。聽到那句“她親眼看見的時候”哭聲已經卡在嗓子眼兒裏了。但她沒哭，朝自家老爸揮了揮手：“爸爸，你也註意安全。”
說完追著擔架上的女孩兒去了。小生不說話，跟在丫頭身後。
過臻回來沒停留多久，和KIM帶上兩個人又往B市去。在飛機上瞇了一會兒，一落地又開始奮戰。
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們，望著眼前的殘屋碎瓦，木訥呆滯。那眼神裏看不出任何一絲的希望，唯有淚，不住的往下流。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麽，為什麽而哭。
只是不哭一哭，心裏都覺得苦。
哭累了，就有人從救援隊分發的食物包裏掏東西吃。掏著掏著，一片被整齊疊好的小紙條緩緩飛了出來，是過南她們裝兜的時候塞進去的：
“晚上涼，多穿點衣服。”
……打開紙條的人，幾乎讀出來的同時一把捂住了嘴，嚎啕大哭出來。這次不同剛才，這次哭的是力量、是感動。
漸漸的，越來越多的人在小布包裏發現了這樣的紙條：
“吃餅幹的時候請不要急著喝水，對胃不好。”
“雖然我們不能夠到您的身邊陪伴著您，但是我們想把自己僅有的心意傳達給您。”
“不要放棄，我們都不要放棄。”
“加油！！！我們就在你們身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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